我以前经常会将这些没有歌词的古典音乐作为工作学习时候的背景音乐,但很少会用心去体验,权当是背景底噪。以前只是很模糊而功利地觉得听这些乐是一件有益处的事情,能够促进大脑的运作,是一件有品味的事情。

直到我最近刚刚开始尝试去理解这些音乐,才好像打开一扇大门。2020 年疫情在我被困在家的时候,古典音乐给了我很大的慰藉。在音乐之后是音乐漫长的发展历程,音乐背后的演变故事,和作曲家们的低诉或是呐喊。你可以随音乐穿越至几百年前和音乐家同悲喜,体验他们背后复杂曲折的心路历程。古典音乐背后是一个发掘不尽、群星璀璨的宝藏。

古典音乐发展到文艺复兴后的巴洛克时期算是一个里程碑,代表人物有巴赫和编写《四季曲》的维瓦迪。尽管巴赫毕生几乎都在为教堂或贵族作曲,但他的音乐给后来的音乐家带来了深远的影响,是诸多知名音乐家学习的老师。他著名的赋格曲(Fugue)中音乐相互交织,好像层峦叠嶂,华丽、优雅而又不失感情。古典时期的少年天才莫扎特,音乐轻灵富有活力。紧接他的有另一个划时代的音乐巨匠贝多芬,用坎坷而波折的一生完全改写了交响乐的范式,并以音乐中丰厚的感情和表现力开创了一个新的音乐浪漫主义时代。跟随他脚步的浪漫时代音乐家有舒伯特,舒曼,勃拉姆斯,以及后来的浪漫而忧郁的钢琴诗人肖邦,和他的好友钢琴表演天才,曲风豪华炫技的李斯特。再后来还有再一次打破作曲规则,曲风抒情而神秘的萨迪,和风格空灵,常常和印象派画家相提并论的德彪西,等等等等。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理解聆听古典音乐的真正含义:就像欣赏任何一部艺术品、名著,或是电影一样,你需要随着作曲家的感情为脉络揣摩他想要表达的故事,去体会和共鸣,最终找到你自己的理解和诠释,在艺术品中看到自己。比如你可能去体会一首莫扎特背后的不羁和快乐,一首柴可夫斯基背后的优雅端庄,一首肖邦背后的哀婉悲怆。

这是我们人生而为人最重要的特质之一:共情心理。音乐可以通过穿越时空的情感,教会并培养我们这种能力。

在音乐家、指挥家 Benjamin Zander 一次非常富有感染力的 TED 演讲中,他用肖邦的一首第四部 E 小调序曲赏析,向大家诠释为什么所有人都应该听一些古典音乐,以及如何去体会一首古典音乐曲目。

在讲述过程中他穿插了一些乐理知识,解释为什么有些音调和技巧会让人产生不同的感情。他说,我们没有一个人是乐盲,我们其实已经具备识别音乐音调的能力,我们也具备了丰富的经历和感情:我们可能只是还没有意识到我们会爱听古典音乐而已。

一首饱含感情音乐带来的共鸣能量是不可小觑的,它可以给你带来感召和鼓舞。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也通常被称为《命运交响曲》,第一节的开头的八个音可能是交响乐中最经典,我相信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来自命运的重锤”。随后整整一节的开头都是仿佛狂风暴雨之前的无比压抑的气氛,却交织着从自信坚定到情绪激烈的不断转换,仿佛表达着乐曲主人公心态在狂风骤雨中的不屈和抗争。

但是如果你能够耐心地听完整部大概三十分钟交响曲,并将自身带入仔细聆听,你可以陪着创作者贝多芬经历更多的情绪变化。

比如第二节的开始,并没有整部第一节开头的阴郁的气氛,而是从非常平静悠扬的情绪开始,有几段甚至表现得快乐和美好,仿佛是在回忆过去,或是憧憬着未来生活的美好,穿插着昂扬的音乐,好像是主人公给自己找到勇气和力量的过程一样。

以下是卡拉扬指挥的维也纳爱乐乐团表演的《第五交响曲》,从 8:31 秒开始进入整曲的第二节。

整部命运交响曲最后一节第四节激昂的结尾也和开头的压抑气氛完全对立,是拨开阴霾重现日光的欢欣,是经历了压抑和斗争之后主人公的喜极而泣,是一段战斗之后凯旋之歌。

如果你有过在人生低谷的经历,或是正面临着各种挣扎和困难,相信以上的乐曲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是一段让你觉得无聊而昏昏欲睡的古典曲目,而是让你听到那个岁月你自己的许多熟悉的感情,甚至能够像镜子一样能够照见你自己,让你激动到不能自已。

一千个人眼中能够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不同的经历都会让人有不同的解读。但我相信这部著作能够和万千首其他的乐曲一样,给你带来无穷的精神力量。